标志性手袋：如何利用知识产权保护时尚界最受喜爱的标志

安卡·丘雷尔，产权组织版权和创意产业部门研究员

手袋具有标志性意义，其设计既是为了区分手袋的拥有者，也是为了区分手袋的制作者。它们承载着时尚界最有影响力的名称，为碧昂斯等超级巨星的造型锦上添花。它们的时尚魅力也使其容易被模仿，但这并不意味着仿制品是可以接受的。 

从爱马仕（Hermès）、香奈儿（Chanel）到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等知名品牌都利用一系列知识产权来确保其产品的声誉经久不衰。但手袋也是新设计师一举成名的途径。

例如，Marc Ozias的Jolene手袋今年春天上了头条新闻。这是对碧昂斯在新专辑《Cowboy Carter》中翻唱多莉·帕顿（Dolly Parton）名曲的致敬。这位超级巨星在自己的Instagram上发布了一张背着Jolene手袋的照片，得益于她的3.18亿“Beyhive”粉丝群体，对这款独家手袋的需求爆炸性增长。

Ozias一直梦想着能受到偶像的关注。然而，他在接受《名利场》杂志采访时表示，看到碧昂斯手中的Jolene手袋时，他感到“震惊”。这位训练有素的皮革工匠以前在路易威登负责制作特别订单，现在他正考虑扩大自己的业务范围。

名人“潮流”手袋（“It” bag）

Marc Ozias并不是第一个因为设计的一款手袋得到流行文化偶像青睐而出名的人。Jacquemus的Chiquito手袋一经蕾哈娜（Rihanna）和金·卡戴珊（Kim Kardashian）购买，就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这位设计师完美地利用了这一网络势头，时尚媒体现在将他视为一个“有影响力的品牌”。他继续利用社交媒体营销和别出心裁的快闪店来推广他的设计、精心挑选的色调和极简美学。

除了网络影响者文化推出的新人之外，手袋作为潮流单品成为标志性产品这一现象并不新鲜。从爱马仕（Hermès）的Birkin手袋到香奈儿（Chanel）的Boy手袋，数十年来，设计师们一直利用手持配饰在时尚市场中脱颖而出，并取得了越来越大的成功。根据Statista在2024 年作出的预测，全球手袋市场规模将达到683.1亿美元，截至2028年，其收入将以每年近4%的速度增长。

这种潜在的利润和被赋予的地位也有其不利之处：奢侈手袋很容易被仿冒。但有多种方法可以保护商标和手袋设计。事实上，许多知名品牌都不遗余力地保护自己的名称和产品。手袋很容易成为主打产品，而且不止销售一季。通过知识产权确保法律保护，可以将其从单个系列中的单品转变为品牌设计师可以反复演绎的标志性产品。

保护名牌手袋不被仿冒的主要方法

一个手袋可以同时包含多项知识产权。以杰夫·昆斯（Jeff Koons）和路易威登在2017年创作的手袋为例。手袋上的绘画受版权保护，品牌徽标和名称受商标保护，手袋的形状受工业品外观设计保护。如果手袋是由公司开发的创新材料或工艺制作而成，这些也可以受到专利保护。

在手袋和服装的显著位置放置大型商标也是一种时尚。正如《WIPO杂志》此前报道的那样，这是品牌吸引热衷于Instagram的千禧一代和Z世代消费者的一种方式，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宣传自己所穿戴的品牌。这也为品牌提供了一种途径，对其服装和其他实用物品的某些方面进行法律保护，否则这些方面可能无法得到保护。

手袋商标

商标是时尚行业常用的一种知识产权保护形式。商标保护手袋上的各种符号，如具有显著性的品牌名称、徽标和表明手袋来源的图像。时尚企业非常依赖商标，因为在某些条件下，他们可以无限期地续展商标，而且商标的价值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

路易威登具有显著性的“toile monogram”

路易威登的徽标是时尚界最有影响力的商标之一。路易威登公司成立于1854年，早在1896年就针对其“toile monogram”（ 花押字帆布图案）—— 著名的LV交织徽标——获得商标保护。如今，路易威登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奢侈品牌，Interbrand在2023年对其估值为430亿美元（不包括有形资产）。如此巨大的品牌价值需要巨额投资，而对商标的保护和实施可以确保这些投资物有所值。在雨伞、T恤甚至冲浪板等简单产品上使用商标，可以帮助产品卖出更高的价格。

路易威登认为，假冒是对品牌生存的最大威胁之一，其影响远不止在街上买到一个廉价包那么简单。 

路易威登因其传统而闻名，对假冒行为采取零容忍的态度。路易威登公开的品牌保护政策指出，保护设计师、艺术家和时装公司的创造力和权利“对其长期生存至关重要”。路易威登进一步认为，假冒行为是对其生存的“最大威胁之一”，并补充说，其影响“远不止度假时在遥远城市的街头买到一个廉价手袋”。

高仿手袋的兴起及其对消费者的影响

尽管如此，假冒手袋还是屡见不鲜。它们表明一个品牌已经捕捉到了大众的想象力，甚至在那些买不起名牌产品的消费者群体中也是如此。甚至可以说，假冒产品为时尚品牌带来了更多的宣传机会，刺激了流行趋势，增加了对正品的需求，正如另一位撰稿人在其关于欧洲外观设计法的文章中所指出的那样。也许加布里埃尔·“可可”·香奈儿（Gabrielle "Coco" Chanel）所说的“模仿是最高级的奉承”是对的。

模仿是最高级的奉承。

可可·香奈儿

与此同时，商标侵权，尤其是仿冒，肯定会引起消费者混淆，损害设计师的声誉。这是许多时尚纠纷的核心问题。

要获得商标注册，商标所有人必须首先证明商标具有或已经具有显著性。然后，商标所有人必须证明被控侵权人的商标有可能使消费者“混淆”对产品来源的认识，才能赢得侵权诉讼。

Dooney&Bourke诉路易威登案中的混淆可能性

2003年，Dooney&Bourke发布了一系列带有彩色字母图案的手袋。该公司承认，其灵感来自艺术家村上隆设计的路易威登手袋系列。村上隆于2002年创造了“Multicolore” Monogram设计，路易威登随即将其注册为商标。新系列手袋以白色或黑色为主色调，配以33种颜色的LV徽标，一经推出便引起轰动。推出第一年，路易威登就售出了7万只手袋和配饰，成为当季的“潮流手袋”。

一年后，Dooney&Bourke从路易威登的新产品外观中“汲取灵感”，推出了It Bag系列。路易威登随即提出了商标侵权、不正当竞争、虚假原产地名称和商标淡化等诉讼请求。除了索赔金额巨大之外，该案的审理和上诉对商标侵权案件中混淆可能性的评估也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路易威登声称Dooney&Bourke侵犯了路易威登的商标权，因为消费者可能会对Dooney&Bourke手袋的来源产生混淆。法院裁定Dooney&Bourke“抄袭”了路易威登，但认为它没有侵犯这家法国时尚巨头的知识产权。

法院通过询问如果你在街上看到有人拿着这个手袋，你是否会知道两者的区别，以确定混淆的可能性。

在考虑混淆可能性时，法院认为这个问题应在现实场景中进行评估；换句话说，如果在街上只看到其中一个手袋，消费者是否会知道两个手袋之间的区别。以前，通常的做法是将两个外观相似的手袋放在一起判断。法院驳回了这一做法，认为这与在现实生活中单独看到其中一个手袋相比，会鼓励消费者发现两个手袋之间的相似之处。

除了混淆可能性，商标所有人还可以防止第三方“淡化”其商标。商标淡化被理解为将一个著名商标与另一个不那么著名的商标联系在一起，从而降低商标的识别价值或损害其声誉，但也有例外。

在路易威登马利蒂诉My Other Bag公司一案中，My Other Bag公司在一款廉价手袋上添加了路易威登手袋的图案。法院认为，由于模仿的例外情况，LV商标并未被淡化。换言之，廉价手袋不可能与路易威登的任何产品混淆。

爱马仕国际诉罗斯柴尔德案中的商标淡化

由于需要承担举证责任，因此不应轻易决定将商标淡化作为实施知识产权的法律途径。然而，这并非不可能实现。例如，在美国著名的爱马仕国际诉罗斯柴尔德案中，爱马仕就证明了其商标被淡化。2022年，爱马仕起诉罗斯柴尔德，其中指控罗斯柴尔德使用Birkin商标将其产品命名为MetaBirkins，混淆了顾客对这些产品来源的认识，从而导致商标淡化。在此案中，法院认定罗斯柴尔德公司即使在数字领域也应承担商标淡化的责任。

Birkin手袋设计的商业外观权

1984年诞生的Birkin手袋在美国也受到商业外观的保护。这涵盖了产品的整体“外观”，包括其颜色、形状、大小、质地、包装、标签和所有其他元素。

一个手袋要作为商业外观受到保护，它必须具有显著性——并且被公众认为具有显著性。或者，它可以通过使用获得显著性，也被称为第二含义——但这可能需要数年时间，因为该品牌必须证明公众已将该手袋与生产该手袋的公司联系在一起。换句话说，一个手袋或一个外观必须已经成为品牌的代名词。除Birkin外，获得这种地位的时尚品还包括鲁布托（Louboutin）鞋的红底或蒂芙尼（Tiffany&Co）用来装珠宝的蓝色盒子。

为手袋设计元素申请版权

手袋也可以受到版权保护，但保护范围有限。版权法保护原创作品，其中包括手袋设计元素等艺术作品。这些元素必须具有独创性和创造性，如可成为手袋一部分的独特图案、平面设计、图画、照片以及某些雕塑元素。

但是，手袋的功能方面，如形状、实用功能和结构，不受版权保护。这些方面可能受到其他知识产权的保护，这就是为什么设计者和制造商应综合使用各种知识产权来保护其作品的原因。版权的优点是在许多司法管辖区不需要注册，而且设计者可以在法庭上维护自己的权利。

为手袋部件申请专利也是一种选择，但比较耗时

爱马仕（Hermès）和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不仅创造了标志性的手袋，还拥有起诉竞争对手的手段——即使在胜算不大的情况下。因此，这些品牌经常使用专利来保护自己的产品和发明。

如果产品的组成部分是新颖、实用的，而且对于本领域的技术人员来说并非显而易见，那么就可以申请专利。以手袋为例，可以为其新颖的搭扣装置或创新的制作材料申请专利。

路易威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1890年，路易威登获得了第一项专利，专利名称为“滚轮锁”，这是一种带有两个弹簧扣的单锁系统，作为行李箱的保护装置，路易威登一直沿用至今。最近，LV于2020年获得了带有内置柔性OLED屏的Keepall手袋专利。

用工业品外观设计权保护设计师手袋

工业品外观设计在着眼于保护其手袋的时尚公司中也越来越受欢迎。在美国和其他一些司法管辖区，这些知识产权被称为外观设计专利，可为外观设计元素提供强有力的保护。手袋的三维特征（如形状）和二维特征（如图案、线条或颜色组合）都可以得到保护。

这使品牌无需获得显著性或证明存在混淆，从而促使爱马仕和香奈儿等老品牌以及Victoria Beckham等相对较新的品牌寻求此类知识产权保护。

可以在不正当竞争诉讼中证实消费者混淆

不可否认，上述例子都是经典案例，需要如此精心设计的保护形式，但只要创造出具有足够显著性的外观设计仍然可以得到知识产权保护。公司可以提出不正当竞争诉讼，以保护自己免受模仿其产品整体外观、商业外观和其他可见特征的竞争对手侵害。要想赢得诉讼，知识产权所有者必须证明其产品的形状或整体外观在竞争中具有显著性。他们还必须证明，被指控的仿制品造成了顾客混淆，或者仿制品损害了其声誉。

在著名的三宅一生诉 Largu公司一案中，这位日本设计师赢得了一场关于现已成为标志性产品的Bao Bao手袋的法律诉讼。2019年，东京地方法院认定Largu公司违反了日本的《不正当竞争防止法》，并责令该公司向三宅一生（Issey Miyake）支付近70万美元的赔偿金。 

法院认为，该中国公司销售的手袋与三宅一生的“BaoBao”手袋十分相似，足以在消费者中造成混淆。法院驳回了三角形元素在大小和形状上的差异。法院还认定，2000年创制的Bao Bao手袋在2016年Largu Go推出其手袋之前就已获得了知名度和声誉。

所有这一切都表明，即使是在快速发展的时尚产业中，具有显著性的设计往往也能获得长期的回报。手袋仍将是全球时尚企业灵感和利润的重要来源，但这也使它们可能会受到假冒产品的影响，使消费者产生混淆。设计师需要了解如何保护他们设计的手袋。这些主打产品可能会成为标志性产品，不仅在公众眼中如此，在知识产权法律框架下也是如此。

当知识产权得到实施时，公司和设计师就获得了独家生产和销售其产品的权利。因此，知识产权是将一季的潮流手袋变成经久不衰的标志性产品的基础，可以为公司带来声誉。 

关于作者 

安卡·丘雷尔是加拿大律师，曾在蒙特利尔一家知识产权律师事务所为时尚客户提供服务。她还曾在巴黎路易威登和贝鲁蒂的知识产权部门工作过。丘雷尔女士目前在产权组织版权和创意产业部门副总干事办公室研究知识产权在时尚产业中的作用以及数字时代时尚的未来。

如需了解有关时尚产业知识产权的更多信息，请查阅WIPO最新发布的相关工具。